

成師傅
年齡:40
暱稱:阿輝
專長:水電
入行年資:25年
有一種人就算素未謀面,但總會讓你覺得似曾相識。第一次見成師傅,已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,閒談兩句,觀乎其說話聲線、語氣、笑容和神情,都像極一位影星——係電影《點五步》主角林耀聲。
「有冇人話你似林耀聲?」
「都有嘅,你囉。」
「似明星裝修有冇折?」
「咁又冇喎。」
訪問就是以這種輕鬆方式進行,難得阿輝跟筆者又啱嘴形,有理由相信他平時見客都是擺出這張親和笑容,毫無架子。阿輝個子不高,四十出頭仍保留一張入世未深的孩子臉,事實上他入行已超過25年,15歲離開校園便跟隨舅父做學師,專責幫人開鎖。
別小看開鎖這門技藝,要完全理解它的結構才算是真的懂,這方面阿輝是專家:「點為之裝啱一把鎖?一個普通門鎖,今時今日絕大部份師傅都係裝錯!」隨即示範裝鎖,令筆者大開眼界。
做開鎖做了一年半,愛探求新事物的阿輝轉行做屋村的水電舖,主力維修冷氣,由住家的冷氣機,到商場的中央冷氣系統,他都有心得。雖然今日他的專長是水電,但當初竟連「電」是甚麼也一無所知。回想當日在零知識下膽粗粗接觸「電」,到真的「觸電」,阿輝仍猶有餘悸:「我係連點裝個掣面都唔識。記得有次裝一個掣面,跳掣跳咗4次,左搭右搭搭錯線又爆,嗰時唯有從失敗中學習咯!」
這又要多得水電舖的「無良老闆」,讓阿輝在不停觸電的「生死邊緣」中成長,且越電越強。他說:「老闆為咗慳成本,真係無良到乜都夠膽畀我試。油漆以外佢乜都唔識,結果水電、泥水、換鋁窗乜都隊晒畀我做。」阿輝性格隨和,也不太懂得計較,便一切由零開始慢慢摸索,有時會「打電話問功課」,不嫌其煩問師兄、朋友如何穿線、佈線,到後來索性自己睇書鑽研,再學計數背公式考電牌,最終成為一技之長。「其實做乜都一樣,你想精益求精,都係要花時間,都係要不停增值。」阿輝滿自豪的說。
阿輝的「抵得諗」性格,令他長期以中工價錢做師傅工作,但又因他做得夠「雜」,辮數夠多,起樓、起村屋、釘板、紮鐵、落石屎、水電維修全部都識,令他對日後出來做判頭有極大幫助。「可能我身段擺得低啦,不過因為做得夠雜,我所認知嘅工藝,真係比好多裝修師傅多,做判頭去跟每樣嘢亦容易好多。」
阿輝對水電的認知,令他獲得更多有趣的工作機遇。有次他跟隨一team人入梅窩裝修一間百年風水石屋,客人想保留古老味道,但如何做到古舊而不骯髒,就相當考學問,他不時要靠上網搜集資料。而阿輝對電的認識亦大派用場,一入電制房已運籌帷幄,他得意的說:「點樣做一條電線都已經攞你命,好在呢啲都難唔到我。」
今日阿輝接整單工程來做,水電必定由自己把關,他解釋:「水電有太多偷雞位,水電一做衰咗,就返唔到轉頭。」亦因為他做事上心兼親力親為,變相同時間不能接太多工程,生意規模也不能擴大。不過阿輝安於現狀,認為得到客人信任更重要:「其實我哋唔會有生客,生客就係熟客介紹。所以你做衰一個客,就少一個客源。」阿輝的樂天隨和性格,很容易跟客人相處,但這也成為他的缺點,令他常處於不公平局面。「唔想大家有太多拗撬啦,銀碼唔太大嘅話,自己食到咪算囉,當畀個折扣。無謂搞到大家太僵。」
《點五步》有句話,輸贏不重要,最重要是有沒有勇氣踏出半步。筆者想,阿輝踏出的又何止半步?由當日連電都不懂的黃毛小子,到今日變成水電專家,相信人生勝負早已有定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