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師傅│總之乜都做 再污糟都要做
專訪好師傅│ 我今日嘅經驗 全部都係踩屎踩返嚟
筆者多年來有個習慣,每做完人訪,例必找受訪者合照留念。這次訪問完潘師傅,將合照傳給夫人炫耀時,竟換來劈頭一句:「羅莽嚟嘅喂!」仔細看,哈,笑容又確實有幾分似。
乜都做 再污糟都要做
花名「阿Four」的潘師傅,體格亦有如羅莽般「科」,未知是否「食過夜粥」,怎看也不似48歲。
不過潘師傅中三輟學後,沒有跑去做武打明星,而是到建造業訓練局修讀油漆。
之後跟隨做油漆的父親學藝,由最基本的擔擔抬抬做起,幫師傅買物料、買煙、買馬,都是每天的例行公事。潘師傅說:
「總之乜都做,全部親身去試去經歷,再污糟再厭惡嘅你都要做。」
我們都是這樣捱出來
70後的香港人,許多都是這樣捱出來,潘師傅沒有例外。他不單沒有得到父親的特別關顧,反而常被他破口大罵。
「佢睇住我畀人鬧,仲鬧埋一份!不過嗰個年代師傅係用鬧去溝通。」
常說百罵成材,潘師傅18歲已夠膽收師傅價,20歲更開始做油漆判頭,自此跟父親分道揚鑣。那年頭經濟發達,他不愁沒工開,行轉旺角,一叠正版CD掃回家也面不改容。
經濟不景 反成就大學之路
誰知過了千禧年,遇上經濟不景,潘師傅的工作量大幅減少,一年間最多只得兩個月有工開,始意識到自己不足。「當市場萎縮,汰弱留強,就知我嘅年資同實力都唔夠。」
03年沙士來襲,香港經濟陷入低谷,反而成為潘師傅重生的契機。那年他經朋友介紹,到城市大學做維修,由油漆老本行做起,後來得老闆嘗識,嘗試學做管工,慢慢學會了管理及處理人際關係,成為人生轉捩點。
「老一輩師傅會睇你唔起,覺得你冇料。」
在城大日子裏,潘師傅的技藝學得最多,油漆、泥水、鬥木、水喉、電燈、修橋、鋪路、防水、燒焊,全部接觸過。與此同時,他又到建造業議會讀了一年土木工程課程,以彌補知識上不足。
當然,努力向上要付出代價,這段日子承受的壓力也是一生人中最大:「公司人事比較複雜。有競爭啦,有小圈子,有時又會畀人玩。同埋老一輩師傅會睇你唔起,覺得你冇料。」
最終潘師傅用了半年時間,以成績去贏取老師傅的信任和尊重,後來更獲對方分享更多油漆以外的工程技巧。
係壓力令到我開竅 但原來開公司係另個世界
「係壓力令到我開竅,開始識得點樣響呢一行裏邊生存。」
潘師傅在城大浸了3年,自覺有手藝,識管人,又讀過書,便心雄開裝修公司,哪會想到公司成立三年便執笠收場?潘師傅說:
「原來開公司係另一樣嘢。冇人做,你可以落手做,但冇客源,咁點處理呢?接咗生意返嚟,又點同客人溝通呢?客人拖數又點呢?」
經歷生意失敗,輾轉間潘師傅又到了一間上市公司做管工,憑實力、經驗及交際手腕,一年便晉升為工程經理,要負責跟圖、出報價單、見判頭及實地考察,又吸取到另一種經驗。
潘師傅甚得公司器重,除獲安排到內地跟工程,又飛過上海、北京跟當地判頭簽合同,若肯安守本份,輕鬆做到退休肯定冇難度。
然而,潘師傅做生意團火從未熄滅。2010年,他放棄了高薪厚職,決定東山再起開公司,今次終於做到成績,到今日已經完全上軌道。潘師傅說:
「我自己唔甘心簡單,到呢刻都係,我會不停進步,不停試新嘢。我今日有咁多經驗,全部都係踩屎踩返嚟!」
你屋企攪唔掂,又點處理工作上嘅嘢?
潘師傅愛冒險挑戰,惟個性太急躁,一想到就要做,令身邊的人很大壓力。
「有時我傳訊息問師傅嘢,真係會睇住部手機,睇下佢回覆未。如果見佢冇打字,我就直接打電話,唔聽打到聽為止。」
幸好自從他做了爸爸後,火氣收了不少,連步伐也放緩了。雖然至今仍是對工作狂熱,但家庭與工作之間,潘師傅多數選擇前者:
「你屋企攪唔掂,又點處理工作上嘅嘢?」
就如最近一單工程,潘師傅跟客人約實了時間,怎料撞正女兒在學校攞獎的頒獎禮。
他不想錯過女兒的重要時刻,便膽粗粗傳短訊給客人再改時間,甚至將女兒攞獎的詳情一併傳送,他說:「不如我老實講啦,因為講大話會好辛苦。」
客人見他坦誠相對,願意作出配合,令潘師傅非常感動:
「呢件事我係堅感動,令我之後更搏命。你努力幫客人做嘢,其實對方會知㗎。客人後尾仲送咗支酒俾我!」
贏得尊重 警愓自己要做好本份
能令客人開心,自己又贏得尊重,是潘師傅現時的目標。尤當見到裝修這行業,因少部份的害群之馬,而常被外界標籤為「黑心裝修」,他更加警愓自己要做好本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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